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茵茵杳杳的茶路(勐海寻茶 1)

作者:大熊空间发布时间:2022-03-13 09:42分类: 浏览:238评论:0


导读: 原创: 侯玲   去年今日,我在勐库冰岛老寨,细数流光静喝茶。 六月暑日 ,海拔一千八百米的山顶,云雾缭绕。山下冰岛湖的水气化为丝丝缕缕的云...
原创: 侯玲
 
去年今日,我在勐库冰岛老寨,细数流光静喝茶。
六月暑日 ,海拔一千八百米的山顶,云雾缭绕。山下冰岛湖的水气化为丝丝缕缕的云。一阵风来,云被风撕扯着,像丝巾像衣带,更像白色的棉絮,这些风和云把茶树和寨子滋润着。人在老寨,盛夏的酷热是不曾体会,日子过到几伏天与我无关。赵年年带着我把老寨的好茶一一喝过,纵然时光流逝,嘴里的冰糖甜没褪过。我暗道,这样消闲过暑夏,是要被神仙嫉妒。后来,我就找事做。写老寨鸡犬相闻,跟茶农采茶制茶,教小孩唱儿歌,攀着老妪老翁拉家常,日子过得不亦乐乎。
有一天,我泡茶给外边来的客人,客人向我打听一个老寨的布朗人,我说不上来,客人有点意外,他说:你们寨子就五十几户人家,一个月都能认个门清,看来你是认真做茶不问其他。他这表扬让我骄傲。不是人说我认真做茶就值得夸耀,是我住了不到一月,竟然被认作寨中人,这份荣耀让我兴奋得跳脚。临别时,赵年年说:逢年过节,老师可要回家,记得带上妹妹。我狠狠地点头,转身又叮嘱:爹爹和娘娘要做出好茶,你和姐姐也要照顾好家。
我以为,钟情于一款冰岛茶,和赵年年一家如故人,我就安居老寨度春度夏,谁料世事繁华。转身间,我又喝到了勐海的茶。
勐库产冰岛、昔归,还有坝歪、忙肺、桃花寨。勐海养着老班章、老曼峨、那卡,还有更多我没听过名字的好茶。我是从来不轻易相信广告的人。“班章为王,冰岛为后”“班章为王,那卡小王子”。这些在茶桌上关于王者的争论,我权当看热闹。可谁知,濛着一场春雨,我的内心里起波澜,在一丝夏风吹动下,我寻茶的心就痒了。刚过端午节,赵年年问我:老师,还不回来过夏吗?我说今年可能要去西双版纳。她发个笑脸说:离家不远,记得回家。一句话,让我心头暖。茶人的心总有缭绕的情意,经营感情也如炒制茶,火候温度都是恰恰好。遇见时口舌生香,分离了余味袅袅。
眼看节气入暑,我收拾行李。我是真想探寻,除了冰岛昔归,普洱的世界里可还有神话?我给禅茶居的赵先生说:我要去勐海寻茶。赵先生说,你一定要去看看,今年的行程将是去年冰岛老寨的延续。生命不息,寻茶不止。茶人奎雨说:布朗山大佛背后的那片老曼峨滋味更醇厚。我问:老曼峨是长了多大一片啊?奎雨说:班章五寨的顶头就是老曼峨的寨子,里里外外都是茶园。我的心又是一动,这样说来,勐海的茶就像天上的星宿,是有名有姓者二十八宿呢?还是一百单八将个个都是真英雄?这可是个有趣的问题,我想探探究竟。
我明白了,这个夏日我去不去,冰岛老寨的茶味人情都在心里烙了印,去年一夏,我已与它不离不弃。可勐海,它是挂在眼前的诱惑。茶山像天幕,好茶如星辰,这是爱茶人的宿命。时间到了,我只需一路去寻。
西安大雨,行程被迫晚点俩个小时。飞机还没有起飞,奎雨已等着接机。看着大雨,我歉意又内疚,好在奎雨风轻云淡,让我稍稍安静。急也无用,我就放下心,拍穿越云层的艳阳,云里云外让人遐思,勐宋的茶山难道能比这云层更密实?
景洪湿热,云白天蓝。我们去勐宋,一路经过格朗和乡,南糯山,姑娘寨,石头寨,竹林茶山蓊蓊郁郁。这样的热带雨林我见过很多,可有了茶,景便不同。沿途的茶园和初制所比比皆是,家家的名称夺目,温文尔雅的,福气发财的,直至“陈升号”工业园出现,我才明白,勐海的茶业,如今做得威武豪迈。吉普号家大业大,据说已被收购。今天,我看到一个竞争的茶林世界。茶叶制作门派传承,茶山茶商百舸争流,一片叶子搅动一片江湖。我热血沸腾。观战也是一种体验,何况我如今已是一只脚迈进茶江湖。
奎雨家的“存普升”初制所静美,桃源世外也不过如此。院子对面开了四个鱼塘,院后依山开辟出一片茶山,院里养着白鹇和鸡。阔大的院里,两排栀子花已是淡季,却也清香悠长,还有红茄和茉莉,红白映衬艳艳一派。后院一边是厂房,一边靠墙种大片的芭蕉和玉米。初制所就是奎雨家族的梦想初制所。大哥二哥,大嫂二嫂,六七个孩子,百十个工人 。春秋采茶制茶,他们忙碌着;余下的日子里品茶卖茶,他们幸福着。我不时大赞表态:我要常驻于此。二哥笑说:欢迎欢迎,房间那么多,随便住;锅灶那么大,随便吃。我笑说:这是纯正的“吃大锅饭”。奎雨附和:本来就是一家人。奎雨的二哥带我参观厂房,车间里安置尽然有序。茶在淡季,工人还是忙碌。这时正给客户定制一饼“易武正山园茶”,憨憨的剪纸猪让茶饼喜庆吉祥,这饼茶是己亥年的珍藏版。
赶上晚饭。炒鳝鱼,炖土鸡。香芹菜和刺五加蘸酱生食别有风味,鲜嫩的野菜异香扑鼻,花生磨的糊做酱鲜香,这道菜看比吃更有趣。奎雨和二哥喝烧酒,我用白水回敬这家热情的茶人,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叮嘱我:吃好,吃饱。千万别客气。我也说:样样好。一句“样样好”,瞬间就让我们熟悉得像亲人。云南人说样样好,是彼此相认的密码。
饭后喝茶,初制所的夜一片寂静,白日里奔跑的孩子也睡了。农历十五的夜,月亮圆圆,周围一圈金色月晕。最近一直多雨,今天才晴朗,鸣虫唧唧,四野里一片静谧。偌大的茶室,我们四人疏疏落落地喝茶,一款那卡茶,一款板山茶。它们于我都是新鲜。那卡茶用了竹筒紧压工艺,借着火烤的韧劲,茶条被压进新鲜的竹筒,茶里带着竹的清新,这是一种巧制。板山茶我初次听到,在初制所听到陌生的茶名,我不丢人。板山老茶喝着实在温润。晚饭的鳝鱼和鸡块都被它熨帖地安置好,胃里舒坦,心里畅快。
奎雨泡茶时谈到喝茶养生。我意识到一个问题,春天里我的口腔溃疡和胃寒有关,我是应季的生茶喝多了。这和我来时看的《茶器》一书里的观点不谋而合。豁然开朗时,对于茶,我又多了一份敬畏。喝着茶,聊朱元璋的茶,雍正的茶,宋徽宗的《大观茶论》,当代“茶圣”吴觉农。茶席清淡,话题却丰富如戏。一幕幕茶的往事,一个个忠诚的做茶人,在沉沉夜色里,每个角色就是咿咿呀呀唱着的老生,如歌如慕,如泣如诉。我知道,这是厚重的历史把茶和茶的世界推向更远的地方。
所思在远道,上下而求索。原来,我这一趟是茵茵杳杳的茶路在召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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